《投资者网》周晓芳

(资料图)

近日，视觉中国再陷乌龙维权风波。

行业苦视觉中国久矣。今年8月，摄影师戴建峰公开自己的作品被视觉中国维权，之后引起激烈讨论。令人深思的是造成该类事件的源头——视觉中国维权式销售模式，即披着维权的外衣，行销售之道，创索赔之富。既没有保护原创者的权益，同时让众下游企业深受其苦。

经投资者网走访并梳理发现，从2019年到今天，视觉中国维权式销售模式不仅没有改变，还呈现出蔓延之势。值得关注的是，2021年末最高人民法院（下称最高院）再审改判视觉中国的全资子公司汉华易美（天津）图像技术有限公司（下称汉华易美公司）败诉已成为视觉中国通过维权获赔的一个转折点。

换言之，视觉中国和视觉中国们要轻松“维权”获赔可能不再得心应手。

摄影师被指侵权自己作品

8月15日，摄影师戴建峰通过自己的微博账号@Jeff的星空之旅表示，发布在公众号上的173张照片被视觉中国电话通知“侵权”，需赔偿8万多元。然而这些照片均由其本人拍摄，且作品从未和视觉中国进行合作。根据《著作权法》规定，图片（摄影作品）的拍摄者才是图片的著作权人。

投资者网注意到，视觉中国在电联原作者时通知“侵权”，而在当晚8点多针对的官方回复中，只字未提侵权，只是提到该公司拥有戴建峰图片的销售权利。

对此，上海金英律师事务所何农告诉投资者网，从目前的法律环境来看，视觉中国索赔不是目的，用诉讼威胁进行销售合作才是目的。也就是借维权进行销售，即维权式销售。

从戴建峰公布的截图显示，视觉中国对该次“侵权”行为给出两种解决方案，一、摄影师与视觉中国签订一年合作协议，以300元/张的价格购买图片，费用合计5万多元；二、以500元/张的价格一次性支付图片费用，共计8万多元。

8月16日，戴建峰回复视觉中国称，合作方Stocktrek明确告知@视觉中国无权销售他的作品，也没有版权。Getty也无权将他的作品再次转授。

也是在同日，视觉中国下架戴建峰的图片。视觉中国“精准”维权到了原作者头上放大了其维权的不合理性，但更多的公司则无法快速抽身于这个漩涡之中。

视觉中国的索赔套路

行业苦视觉中国久矣。

对于该次乌龙维权事件，雷腾律师事务所称，戴建峰图片被索赔事件其实是一种必然。雷腾律师事务所从2017年在代理某电商平台应对视觉中国的诉讼便开始关注视觉中国，并于2020年公开举报视觉中国。

雷腾律师事务所撰文称，目前，国内已经有很多摄影师在图片销售网站上销售使用许可，美国Getty公司也是从其他图片网站等各种渠道获取销售权限。但按照视觉中国目前的索赔套路，这些图片版权人都成了美国Getty公司，视觉中国到处挥舞索赔大棒“替美国Getty公司维权”，“李鬼遇上李逵”是必然的。

早在2019年，视觉中国就身陷黑洞以及国旗、国徽的版权风波中。

2019年4月12日，针对视觉中国网站传播违法有害信息的情况，天津市互联网信息办公室依法连夜约谈网站负责人，责令该网站立即停止违法违规行为，全面彻底整改。

2020年6月，国家版权局出台了首个关于摄影版权的文件——《关于规范摄影作品版权秩序的通知》（下称《通知》）指出，图库经营单位不得对不享有版权的摄影作品虚构版权，不得向他人提供未获授权的摄影作品及主张权利，不得以投机性牟利为目的实施不正当维权行为。

然而，这种维权商业模式蔓延之势仍然愈演愈烈。据雷腾律师事务所介绍，目前新的图片公司开始复制视觉中国的维权模式，即拿着境外图片销售公司的授权到处打假牟利。

究其原因，在于资本的逐利性，这种模式可以带来丰厚的利益。

有业内人士透露，不少公司在创立之初便将职业索赔作为赢利点，为了业绩更是采用养鱼模式，比如先把未加水印的图片放在免费图库的网站等，待图片被使用后再针对使用公司的经营情况有节奏地进行维权。何农表示，在没有进一步证据的情况下，这种维权式销售模式目前尚只能被认为是“维权过度”。

据企查查显示，截至8月24日，视觉中国涉及司法案件共138起，其中122起的案由为“侵权作品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”。视觉中国所涉九成以上的案件身份为原告。

汉华易美公司涉及司法案件高达上万起，9成以上案件身份为原告；另一家全资子公司华盖创意（北京）图像技术有限公司涉司法案件近七千起 ，9成以上案件身份是原告。

据视觉中国发布的2023年半年报显示，上半年，视觉中国及子公司起诉/申请仲裁78起，涉案金额2151.1万元，其中版权纠纷62起，版权纠纷涉诉金额113.75万元。

从中国裁决文书网搜索可以发现，在既往诉讼中，视觉中国有多起胜诉案例。

视觉中国跌下维权神坛

值得注意的是，最高院曾改判视觉中国全资子公司汉华易美公司败诉，引起法律业界高度关注，同时也成为视觉中国维权诉讼获赔的一个转折点。

根据（2021）最高法民再355号民事判决书，引起法律业界广泛关注的是：

一、最高院认定《授权确认书》只能证明Getty公司向汉华易美公司进行授权的事实，并非Getty公司对涉案图片享有著作权的证据。

二、最高院对汉华易美公司案之改判观点，认定了不能仅以此水印认定图片的著作权归属，纠正了各级法院对于水印推定权属的裁判观点，明确了图片署名认定权属之裁判规则。

这也意味着，最高院提醒各基层法院在审理图片著作权侵权案件中，需审慎对待原告关于权利归属的证据。

从中国裁决文书网搜索可以发现，视觉中国及子公司多起胜诉案例中，授权书和水印图片的作用功不可没。

据视觉中国此前发布的财报显示，2020年至2022年，视觉中国分别取得5.7亿元、6.57亿元、6.98亿元的营收，增速有所放缓。利润方面，视觉中国这三年的归母净利润分别为1.41亿元、1.53亿元、9918万元。而在此前的2016年至2019年，视觉中国的归母净利润均处于2亿元以上的水准。

Wind 数据显示，视觉内容与服务占据视觉中国总营收的比重常年处于70%以上的水准，近三年该比重更是连续保持在90%以上的高位。

而从国家层面来看，正积极推动探索建立完善摄影作品授权交易机制。根据《通知》，摄影作品著作权人及使用者、图库经营单位、摄影行业组织等应当共同探索合理、便捷的摄影作品授权体系，进一步完善摄影作品授权交易机制，促进摄影作品的合法有序传播。（思维财经出品）■